南充老兵亲历潼关保卫战
2015-08-21 17:09:40   来源：   

　　一年前， 志愿者根据一份珍贵的抗战名单， 找到了曾在潼关保卫战中屡次与鬼子贴身肉搏、 从鬼子手中救下2名姑娘的抗战老兵杨玉安。近日，记者一行奔走数十公里山路， 来到阆中市枣碧乡大梁山村，见到了杨玉安。

　　90岁的杨玉安精神矍铄、 身板硬朗。采访中，杨玉安还不时拿起手中的拐杖， 向记者演示当年他是如何与鬼子拼刺刀的。

　　A.为打鬼子 冻死饿死也不当逃兵

　　1943年，年仅18岁的杨玉安正在自家的苕地里劳作， 突然被两名征兵的士兵带走。杨玉安虽无文化，但头脑机灵，随后他告别家人，跟随队伍赶往成都。

　　在成都稍事休整后，新兵们被编入川军的各个部队。“当兵的舞刀弄枪， 就是要凭真本领吃饭。” 杨玉安说，与其他新兵被动参加军事训练不同，他经常主动琢磨一些克敌制胜的招数，尤其是如何在贴身肉搏时出奇制胜。 他的钻研劲头深得教官的看重，在教官帮助下，他的军事技能也日渐成熟。

　　1944年初，作为出川抗战的川军后备力量， 杨玉安跟随部队一起出川。“当时，我们穿的衣服都很单薄，手上的装备也很差， 还有鸟枪、 火药枪等土枪。”杨玉安说，为了安定军心，连长给他们说，到了战场，大家都会领到最精良的武器。

　　然而，当杨玉安随部队开拔到离太原市不远的地方，却因川军不太受晋军待见，部队被要求原地待命，不要说什么精良武器， 就连一日三餐都没着落，很多战士忍饥挨饿。 但是为了打鬼子，大家意志坚定，宁愿冻死饿死，也不愿意当逃兵。

　　B.亲手杀敌 不当炮兵当步兵

　　杨玉安身体单薄， 当时被分配到川军炮兵连，每次行军时，他都要背负发射筒和炮弹。“我力气小， 背得太重根本跑不动，我就向长官说，希望自己能到步兵连去。”杨玉安说，后来他才知道， 真正上了战场， 炮兵离敌人较远，而步兵却经常与敌人短兵相接，徒手肉搏的时候非常多。

　　杨玉安在炮兵连的时候，有一次日本鬼子发现了他们的阵地，随后有数架日本飞机，轮番向炮兵阵地俯冲、投弹，顿时火光冲天、爆炸声此起彼伏，很多战士在轰炸中丧生。杨玉安被一枚弹片击中头部， 鲜血直流以至后来晕了过去。杨玉安醒来后发现， 自己躺在军队卫生所里。原来是战友在打扫战场时将他救回。

　　“当时， 我就想上战场亲手杀鬼子，给战友报仇雪恨。”杨玉安说，在战场上，虽然炮兵有很大的优势， 但不能和鬼子面对面地干， 不能给牺牲的战友亲手报仇。在杨玉安的一再要求下，他从炮兵连调到了步兵连。 他表示， 自己力气并不大，但是在历次肉搏中都毫发无损，这全凭他过硬的军事技能。

　　C.贴身肉搏 咬伤鬼子一只耳朵

　　参加潼关保卫战， 是杨玉安从军的重要经历。 他所在部队在潼关以东布防，日本鬼子上来了，黑压压的一大片。他们起初用滚石砸，让鬼子受到不小的伤亡。后来鬼子学聪明了，顺着山坡陡崖走，滚石从他们头顶飞过，就是砸不中人。指挥员要求当鬼子走近时，集中火力射击。“手榴弹比冲锋枪更管用，一枚扔下去，‘哐’的一声，倒下几个，非常过瘾。”杨玉安回忆说，记得一次肉搏战中，鬼子冲到战壕前面10多米了，指挥员大喊一声：“拼刺刀!”战士们一跃而起，端着刺刀向鬼子冲去。

　　“杀红眼时，根本没时间看刺中的鬼子究竟死没死，但中了这么长的刺刀，应该也活不了。” 让杨玉安记忆犹新的是：他把一个鬼子扑倒，两人扭打成一团，鬼子正要伸手去扯腰上的手雷时， 旁边一位战友大喊：“手雷!”他急中生智，朝鬼子的耳朵猛咬一口，鬼子一声惨叫，用手去护耳朵。他顺势一滚，脱离鬼子，抓起旁边的长枪，向鬼子狠狠刺去……

　　D.入村巡防 刺死3名鬼子救下两姑娘

　　“我们平时的任务主要是担任警卫，与川军警卫队的被动防守不同，我们经常三人组成一支队伍， 到附近山村去巡防，一般早出晚归，随身带足干粮和弹药。” 当时正是国共合作时期，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向川军调用一些家乡兵，作为司令部的警卫力量。川军慷慨应允。 杨玉安和来自南充的几位老乡被调入八路军， 进入“独立团红三团”。

　　一次，杨玉安与战友黄伯清、杨绍先3人到一个村子去巡查。走近一户人家时，听到一阵呼救。他们3人立即透过门缝朝里看，发现3名鬼子，正在蹂躏3名姑娘，其中一名姑娘拼死反抗，被鬼子一刀刺死，鲜血四溅。他们悄悄围上去，用刺刀将3名正在施暴的鬼子扎死。

　　消灭鬼子后，杨玉安3人掏了点钱，让两名姑娘赶紧逃走。这时候，里屋出来一位老大娘， 拉着杨玉安泣不成声。原来，她是其中一位姑娘的母亲，是另一位姑娘的婶娘。她被鬼子打昏倒在屋中。 老大娘当即想把女儿许配给杨玉安，以报救命之恩。杨玉安婉拒了。

　　E.跳进水沟 抄近路报信消灭一队鬼子

　　杨玉安还曾遭遇一次险情。 他跟战友在巡查过程中，突然与一队鬼子相遇。“鬼子有20多人，硬拼肯定不行。”杨玉安说，当时，他们本想躲起来，但鬼子已经发现他们，并迅速追上来，子弹在身边“嗖、嗖”地飞过。于是，他们跳到路边一个五六米深的臭水沟里，紧紧贴在沟壁上。鬼子往沟内打了一阵枪，因为天色已暗不敢久留才撤离。随后，杨玉安和战友从沟里爬起来，抄近路向部队报告情况，团长带了一队人，追上这队鬼子，将他们全部消灭。

　　“一般来说，新兵上战场经验不足，牺牲较多，老兵战斗力强，牺牲相对较少，很多部队都重视老兵。”杨玉安说，一年多抗战经历，成为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记忆。据了解，解放战争时期，杨玉安历任副班长、班长、排长，并随刘邓大军参与了解放大西南。1952年冬， 杨玉安在成都退伍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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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潼关保卫战 川军抗战悲壮记忆

　　潼关，地处陕西、山西、河南三省交界之处，扼东西交通要冲，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。抗战期间，以潼关为代表的黄河河防战役，虽声名不及太原、淞沪、长沙、徐州等大型会战，但在战略层面的意义来讲，却丝毫不输这些战役。

　　1937年11月8日，日军攻破了太原城的东、北两面城墙，蜂拥而入，太原陷落。此前一天，日军开始轰炸潼关，炮声在潼关上空不断响起。但是，中国守军英勇奋战，凭借潼关险关地势，与日寇殊死战斗， 一直到1945年8月15日，日本宣布投降为止，日本鬼子从来没有跨入过潼关一步。8年抗战期间，潼关始终处于战争的最前沿。 飞机轰炸、炮击、渡河与反渡河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。

　　川军第22集团军由总司令邓锡侯率领(辖第41军，军长孙震;45军，军长陈书农;47军，军长李家钰)从成都启程，徒步经川陕公路至宝鸡，然后沿陇海路东进，经潼关、渡黄河，进入山西境内对日作战。其中，川军的多支部队参与潼关保卫战和外围战， 牺牲巨大。但川军在西北地区备受国民党各战区排斥。二战区司令阎锡山拒绝为川军提供给养， 一战区司令程潜拒绝接纳川军。在内外交困的情势下，川军前仆后继，坚持抗战，直至日寇投降。

　　在保卫潼关中，中国军民并没有坐守雄关，而是经常夜间主动出击到黄河对岸的风陵渡、赵村等地，袭击日寇。从1938年7月到1940年10月，中国军队东渡黄河，挺进中条山，与守卫潼关的军民遥相呼应，共同阻击日寇西犯陕西。

　　在坚守中条山的日子里，粉碎日寇的11次“扫荡”，毙伤日军两万多人。可以说，中条山抗战有力地支援了潼关守军，减轻了潼关承受的重压，若中条山失守，敌人过黄河进入陕西，潼关的侧翼势必受到威胁， 守关将变得无比艰难。反过来，如果潼关落入敌手，中条山守军也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。

　（记者 张松）